胡椒面和孜然粉

【台丽/楼诚/全员亲情】小日子

酒昧:

*毫无根据的日常,纯属胡编乱造


*一发完


*老夫老妻和新婚夫妻的故事


*这瓜不甜你打我












《小日子》


 


阿香早早就起了床。


她穿上自己前一天就挑拣好的衣服,踮着脚尖儿悄声下楼打水洗漱,收拾干净之后又仔仔细细地给自己编上麻花辫。


她觉着自己今天这辫子编得格外好看,站在镜子前翻来覆去地瞧了三遍才作罢。


拧开灶台烧上水,阿香把客厅落地窗前厚重的绒布帘子一一拉开,朝日的红光一下子涌进来,绒布上细小的灰尘飞扬在空气里,看得格外显眼。今天的温度比前两天暖和上不少,窗外的几盆月季抽出嫩嫩细芽,她把落地窗打开一扇,微凉清爽的空气倏地扑散了仅剩的那一点儿困意。


水壶传来烧开时的鸣响,阿香急忙跑到厨房里关了火。


楼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她猜应该是有人起了。


果然不出一会儿,明楼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,他看起来没大睡醒的样子,打着呵欠,红丝绒的睡衣被一根松垮的带子堪堪系在一起,鞋子拖在地上踩出不小的声响。


“大少爷早啊。”


“阿香也早。”


阿香把开水小心倒进茶壶里,壶底放了些今年的碧螺春,被开水一冲立刻腾起一阵浓郁的茶香。


“哟,阿诚也起了啊。”


明楼笑说,刚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明诚倚在厨房门口,他看起来比阿香和明楼加在一起还要困,有气无力地朝另外两人扬了扬手作为回应。


“阿诚少爷,要不今天的早餐我来做吧。”阿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明诚却已经顶着一张倦容把鲜嫩的青菜按进水里涮洗了起来。


“你去叫明台起床吧,”阿诚用浸了凉水的手背擦了擦眼睛,眼皮留下一道闪亮的湿痕,“今天可是他要去照结婚照的日子。”


“哎,好嘞。”


阿香噔噔跑上楼,餐厅传来明楼的声音,说他今天早上要吃三分熟的煎蛋。


 


明家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。


 


 


郭骑云就要被逼疯了。


“这个最好,这个最好看!”他几近崩溃地看着于曼丽前先是在镜子前正着转了个圈,然后反着又转了一个,最后喃喃道:“还是第一套最好看。”


郭骑云把脸深深埋在掌心里。


“哎呀,天怎么都亮了!”于曼丽一边系着旗袍领子上的盘扣一边从试衣间走出来,她伸出手撩开了窗帘的一角,惊叹道。


“你从下半夜三点开始试了多少套衣服,你去数数,你自己数数!”郭骑云捏了捏眉心,手指头点着于曼丽身后堆成山的白色婚纱,“还天亮了?我看一会儿天都要黑了!”


于曼丽扯开窗帘,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,亮白色的阳光铺在街道上,仿佛是罩了白瓷,还有街边的房子也是,和明台从法国带回来的那个玻璃罩子里的模型一样精致。


于曼丽笑得眉眼弯弯,她把自己的手冲着朝阳的方向伸过去,葱白似的指头笼着一圈模模糊糊的光,像是冬日喷泉里结了冰碴的白石雕,可她却觉得暖极了。


“算算时间,明台也该来接你了。”


“呀!那可不行,我还得把这些衣服再试一遍,我怕刚刚灯光暗,看得不仔细呢!”


 


 


“大哥,阿诚哥,我吃好了。”明台放下筷子,明诚瞥了一眼明台碟子里完完整整的煎鸡蛋,语气平淡道:“把煎蛋吃了再下桌。”


明台苦着张脸:“我这会儿紧张得要死,真吃不下了。”


“那是早饭要紧,还是照相要紧?”


明楼刚刚舀了一口甜粥送到嘴里,齿颊间馥郁的米香还没散尽,明台在桌下求救信号般的一脚就踹得他差点咬碎勺子。明楼一个眼神甩过去,明台赶紧冲他讨好地笑。


明楼一向拿他这个爱撒娇的弟弟没辙的。


“阿诚啊,你看这大清早的,明台胃口可能——”明楼话还没说完,明诚就从与饭碗的斗争之中抽出了宝贵的两秒钟抬了头:“大哥说什么?”


“我说,明台啊,阿诚哥的话,该听的还是要听的,吃饭。”


明楼左手碗,右手勺,端坐于餐桌旁,不怒自威的架势让明台浑身一哆嗦,筷子一个没留神戳破了鸡蛋,灿金色的蛋黄顺着白嫩的蛋清淌了下来。


 


 


于曼丽觉得明诚其实不那么喜欢自己。


那次她和明台上街,手里拎着好几个纸袋子——都是明台给她买的鞋子和旗袍,她欢喜得紧,挽着明台的手天南海北地讲话,像个话唠的小家雀,明台在一旁拍着她的手微微笑着纵容她。可忽然明台不走了,于曼丽顺着看过去,明诚正在街口买糖炒栗子,身后跟着那辆黑色的轿车,车门开着,明楼正探身出来嘱咐着什么。


于曼丽脚下一顿的功夫,明诚也看到了他们两个。


明诚没什么表情,于曼丽往明台身后凑了半步——在她的想象中,自己与明台哥哥们的第一次会面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。她应该穿得端庄秀丽,而不是穿着这身艳丽的旗袍,手上还拎着花明台钱买来的价值不菲的物什,像个风尘街上攀富结贵的女子。


明台的哥哥们,那是怎样的风姿,怎样的人物。


而她于曼丽是什么样的出身,什么样的过去。


她怎么能不躲。


可明台却在那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。


于曼丽的手被明台捏在手心里,他的皮肤汗津津的,手指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和暖意。


她忽然就不怕了。


于曼丽把婚纱一件一件排好,从绣纹到款式,从花色到做工,一样不落全都比较了个遍,也全都套在身上试了个遍。郭骑云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,一边帮她从衣架上取来更多的样子,一边抱怨道:“不就是照一张照片,又不是穿一辈子不脱下来了,哪一件不一样。”


“不一样的。”于曼丽忽然正色道,她坐在一堆婚纱正中,怀里还抱着一件,“我本来就配不上明台的,要是再不认真准备得漂亮一些,岂不是一点儿都够不上人家了?”


她说得一派坦然,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堵得郭骑云说不上话来。


“明台喜欢我那是他的事,我也总得让他喜欢得不亏不是?况且这照片以后是要挂在家里的——那可是明家啊,我可不能让来往的客人觉得明家小少爷怎么娶了这样一个人,看低了明家。”于曼丽用手指来回抚摸纱裙上的花纹,千般珍惜万般小心的模样,“而且明台说了,这照片也是要给明家大姐看看的,不更得漂漂亮亮的?”


 


 


“大姐,我出门了。”


明台对着桌上的黑白相片深鞠一躬,明诚似乎是想上前说些什么,但被明楼挡了回去。


明诚回头看他一眼,明楼笑笑不说话。


大门在明台身后缓缓合上。


明诚站在落地窗边,天气确实一天比一天暖和了,羽毛球场因着冬天的缘故被闲置了许久,而今绿草也渐渐破土,只等今年头一阵春风一吹,便又会生得和上一年别无二致了。


可当真是别无二致么?


明诚垮下一边肩膀倚在墙上,早上泡得那壶碧螺春实在是香,闭上眼睛还能闻到浮动的茶味,他在这令人安神的气味中忽然感到了倦怠。


明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,举着一杯新沏的茶。


“你尝尝罢。”


“谢谢大哥。”


“别喝干净了啊,给我留点。”


“......晚了。”


 


 


明台从门口悄悄看过去,于曼丽正坐在一堆婚纱上与郭骑云讲话,她一字一句说得专注,明台不忍心出声打搅。


她说婚纱照是要给大姐看的,得好好照。明台没告诉过她,自己其实早就给大姐看过两个人的合照。“一看就是个好孩子。”明镜当时是这样说的,他的姐姐眉目间都是柔和的笑意,恍惚让他觉得看见了自己的母亲。


“以后我可得好好照顾明台,不能让他大姐担心。”她接着说,眉梢眼角都是温柔。窗外呼啦啦飞过去一群白鸽,它们的翅膀投下一片晃动的剪影,于曼丽坐在雪白的纱裙之中,像海浪中兀自生出一朵花。


 


镜头前于曼丽摆好姿势,乖巧地把头靠在明台的肩膀上,郭骑云比量了一下,从黑布下钻出来说,曼丽啊,你这个姿势太死板啦。


“胡说,我照了一晚上镜子,就这个角度最好看!”


“哎,曼丽,你这儿有根线头。”


于曼丽慌张问道在哪儿呢,明台给郭骑云使了个眼色,一伸手把于曼丽抱了个满怀,郭骑云眼疾手快地按下快门。


“明台,你混蛋!”


“你看,照得多好啊。”


照片里于曼丽惊慌的表情还在脸上,明台抱着她笑得像个孩子。


 


 


“照得好看,像咱们明台风格。”明楼拿着照片评价道,明诚从明楼身后路过,瞥了一眼照片,简短道:“又胡闹。”


明楼顺势拉住明诚的手。


“明台说,小姑娘有点儿怕你。”


“怕我?”看得出明诚是真吃了一惊,他张了张嘴又闭上,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,最后只得重复了一遍,“做什么怕我?”


明楼嘴角一挑:“你有长嫂风范嘛,好事情。”


 


 


“大少爷,好端端地捂着下巴干嘛呀,牙疼?”


“阿香,少说话,多做事。”


 


 


“随便做了几道菜,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,要是想吃什么就说,让阿香去加菜也不碍事。”明楼招呼道,于曼丽急忙点头应下,说没有没有,都是喜欢吃的,让明大少爷费心了。


“见外,叫大哥。”明楼佯装严肃说道,倒是让于曼丽莫名窘红了脸,明台举着双筷子在空中挥了挥,耍赖一般吵道:“好了好了,谁都不许逗她了啊。”


“其实菜呢,都是我们家阿诚特意做的。”明楼故意说得慢,明诚装作没事人一样抹平了桌布角上白色的蕾丝,明台一双眼睛亮起来,还像孩子时一样奶声奶气地叫了他一句:“阿诚哥!”


明诚终于也绷不住,笑了起来。


水晶灯在头顶明晃晃地照着,这桌子上终于又坐回了五个人,明楼夹了一筷子菜到明诚碗里,明诚说我能够到,明楼点头,习惯,习惯了。明台一边吃一边夸阿诚哥手艺真好,以后要吃一辈子阿诚哥做的菜,明楼拿筷子截下了明台正往回夹的红烧肉,你说谁吃一辈子呀?明台还没吱声,明诚先伸出筷子插住那块儿色泽鲜亮的红烧肉,在明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放进了自己嘴里。


于曼丽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,阿香也给她夹了一块儿肉放到碗里,说小嫂子多吃点,你可真是太瘦啦。于曼丽一边吃一边心里犯嘀咕,怎么还叫小嫂子啊。


正想着,一抬眼看见明诚盛了碗汤推到自己面前,于曼丽把汤碗捧在手心里,就着三兄弟的拌嘴声喝得津津有味,心想,哎呀,小嫂子就小嫂子吧。


 


 


明诚在睡梦中好像听到楼下有人在张罗着什么。


他听到有人在说,阿香,水烧开了呀,快去关火。分明是明镜的声音。


厨房热热闹闹的,明镜一手拿细布垫着去揭汤锅的盖子,一手用勺子盛出来一点儿汤尝味道。“明台爱喝这个的呀。”她总喜欢这样说,还不许别人进厨房帮忙,说是这汤每一步都得她自己把关,不许别人添乱的。明楼架着金丝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,而明台——明台不睡到七点钟是断然不会起床的。自己拉开了客厅的窗帘,磅礴的日光倾泻进来,落在他的身上,他不觉得刺眼,只觉得温暖。


餐桌上明镜开心地对他和明楼说道,昨晚上明台给我看了他和一个姑娘的合照,哎呀,那姑娘漂亮的哟,一看就是个好孩子,我喜欢。


明楼附和着,大姐喜欢,那一定是好极了。


明镜拿手指去点明楼,你呀,就是说得好听,害我抱不上侄子的你是头一个!


明楼自知理亏,赔着一张笑脸,明镜话锋一转,手指又点上明诚,你是第二个!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气我的!


明诚一口气没上来,呛得自己扶住桌角直不起身子。明台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揉眼睛,你们又说我坏话,我可都听见啦。


 


 


明诚在晨光中缓缓睁开眼睛。


明楼在身后用手臂圈着自己,他不知醒了多久,手掌一下一下蹭着自己的脸颊。


“做梦了?”


“梦到大姐了。”


“大姐说什么?”


“说咱们两个害他抱不到侄子。”


明楼闷声笑了起来。


明诚撑起身子准备起床,说再晚他们可就醒了,我回不到自己卧室,只能从你的屋里走出来了。


明楼把明诚拉回来,重新塞进自己怀里。


“晚了,你听,他们早就起了。”


明诚侧躺着听了一会儿,果然楼下隐隐传来压低了的讲话声。


 


“哎,小少爷,这个鸡蛋不是这么煎的,要糊了要糊了!”


“别吵吵,别吵吵,一会儿他俩好醒了,我知道怎么煎鸡蛋——”


“哎,明台!你别放葱花,阿诚哥不吃葱花的!”


“你才进门几天你知道什么,你说不吃就不吃啊!”


“我问过大哥的!快!你快给挑出来!”


“小少爷,曼丽嫂子,煎蛋糊啦!”


 


明楼弯下身子,鼻梁贴着明诚的脊梁骨,说让他们折腾去吧,咱俩再睡一会儿。


明诚笑了一声,重新闭上眼睛。


 




明家的又一天开始了。


 


 


【小日子·完】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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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革命人永远是年轻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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